參加民國三十六年華北籃球預賽追憶
陳敬禮
綏遠省的籃球隊有史以來從未打進北平的西直門。只有在民國三十六年全運大會華北五省市籃球預賽時,我們贏了唐山市,打破了一直殿后的不良紀錄。
民國三十六年的第一學期,國立綏遠中學已由梅林廟遷到了歸綏。校址設在歸綏的西河沿兒,距離正風中學不遠,校長已換成張淑良,說也巧得很,我在陜壩考進綏中時,當時的校長就是張淑良,而我高三要畢業(yè)了校長又是他,真是有緣。當時綏中的籃球隊計有侯志超、賈增貴、閻秉義、陳敬禮、武士嵩、張靜、張國棟等組成。全部是高三(高七班)和高一(高九班)的同學所組成。歸綏雖然有師范等好幾所中等學校,但最大的對手是來自鐵路所組成的球隊。
我們對鐵路隊的那場比賽,也就是華北五省市預賽的選拔賽。上場隊員有侯志超、樊景星、武士嵩、張靜和陳敬禮。我們用的是盯人戰(zhàn)術。在當時這種打法很少人采用,我們就用這種方法打敗了鐵路隊。勝隊人選六名,有侯志超、樊景星、武士嵩、張靜、張國棟、陳敬禮。鐵路隊也有,選擇了四名。這次打敗了鐵路,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采用了我的人盯人的戰(zhàn)術。方針弄對了,大家齊心用命,攻無不克。
當時平綏鐵路,仍然暢通無阻,代表隊除了稍作整合練習之外,并各自作了出發(fā)前之必要準備。記得我向師范學校范英華借了衣服。負責單位買了一大堆鹵牛肉,最后由領隊(苗時雨)帶領我們去見了省主席董其武。
歸綏到北平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車,硬硬的椅子,只能直挺挺的坐著。到了晚上,實在受不了,但連躺的地方都沒有,后來實在忍無可忍了,我爬到放東西的架子上躺下。感覺舒服多了,并且進入夢鄉(xiāng)。這應了中國人的一句話“窮則變,變則通”,如果沒有臨時權變的話,我真不敢想象如何能到達北平。到了北平之后,首先在中華中學落腳,因為中學的校長侯潘先生,跟當時的綏遠省教育廳長關系甚厚,又是綏遠人。(侯潘先生后來臺灣,先后在臺中師范及臺北師范學院任教)第二天去青年會,和一不知名的球隊作了一場友誼比賽(領隊苗先生,在抗日戰(zhàn)爭中,未曾離開淪陷區(qū),在北平的人頭很熟)。賽完后雙錢公司送來一批球鞋,每人分了三雙。藍顏色、尖頭,看起來很漂亮??箲?zhàn)時大后方物資匱乏,大多數(shù)的同學都是自己用草繩打的鞋子穿,像這樣的鞋子,作夢也想不到!其他都市如此,何論在沙漠中的梅林廟呢!這是我一生中穿球鞋的開始,我想其他同學也必如此。
我住在天津耀華中學,耀華是所教會學校,設備均極洋派。我們住在這里是便于比賽,因為比賽場地就在校內。大陸的幅員遼闊,交通又不方便,物資的輸送非常困難,再加上經(jīng)濟貧窮,你想吃點異地的食物,比登天還難。我們跟熱河隊比賽時,是主辦單位,還是熱河隊現(xiàn)在記不太清楚了,送來一籃橘子,大家都相互觀望不敢動手取食。只有武士嵩勇敢的拿了一個,立刻放在嘴里就咬。只聽“呵呸”把吃在嘴里的橘子皮全部吐了出來,并且連聲嚷者說:“不好吃、不好吃?!蔽铱戳艘院?,也未主動取食,生怕出丑,貽笑球場。來臺灣以后,士嵩結婚,我從花蓮趕到臺北參加,在他的新房用線吊個橘子,讓士嵩夫婦用嘴去啃,借開洞房之趣,回憶當年球場之丑。
華北五省市,包括北平市、天津市、唐山市和綏遠、熱河兩省。我們第一場就碰上了唐山市,最先出場的以綏中同學為班底。我們先是采用盯人戰(zhàn)術,終場以五分多取勝(確實的分數(shù)記不清了)。以后的幾場比賽,啟用鐵路隊員,均以些微差距輸?shù)袅恕?
當我們從天津回到歸綏以后,平綏鐵路就中斷了。全運會在上海舉行,我們未能參加,終身遺憾!
三十六年到八十六年剛好半個世紀,當年綏中參賽的五人中,已死二人(樊景星、侯志超——在大陸),在臺灣尚在的三人,是武士嵩、張靜、陳敬禮。我現(xiàn)在的心情是,王昌齡所謂的“苒苒歲盈虛,澄澄變今古”。白頭宮女說天寶往事,雖然都是些老掉牙齒、退了色的陳年往事,但留個紀錄以為老鄉(xiāng)們一哂!
作者簡介
陳敬禮,國立綏中5班畢業(yè),在校期間足校藍球隊主力隊員,所在隊參加華北運動會藍球賽取得優(yōu)異成績。中學畢業(yè)到重慶、廣州工作,后參軍到臺灣,退役后在臺灣師范大學學習。大學畢業(yè)后在花蓮縣國民小學任教至退休。